《85mm》第三張照片：錯位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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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說...Vera她剛發的貼文和限時動態，都是我拍的，就剛才。」
Oria有點謹慎的和坐在車上的光說，深怕被好友攻擊，畢竟他的朋友是貨真價實的Vera 粉絲。
「蛤？！」
「Oria，我覺得我們友誼只能到今天了。」
光撇過頭，故意嘟起嘴，露出一副被背叛的表情。
「我很抱歉，因為拍完後 P’Vera 就繼續跟工作人員聊事情了 ，而且我看你...也聊的蠻開心的。」Oria 帶著點歉意地說，實際上她還看到光在酒吧裡和某個姐姐聊得火熱，不太好意思打擾。
「哼，原諒你啦。不過如果你沒來接我，我應該就會跟那個姐姐回家了，雖然她只有 P’Vera 的百分之一美。 」
光一邊小嫌棄那位姐姐，一邊卻又曖昧地搖頭，彷彿在回味他的豔遇。
「Ok，fine.」
Oria選擇無視好友面帶春光的笑容。
「敷衍。算了，你應該很開心吧？你對著手機一直傻笑。」
「我才沒有。」
Oria從不會說謊，她只是不願意承認。
Oria 沒有再回應，只是靜靜地盯著手機裡的 Vera。
畫面裡，女明星端著炸雞，笑得燦爛，那雙明亮的眼睛彷彿閃著光，嘴角的弧度無比自然，甚至帶著點孩子氣的滿足感。那樣的笑容……有點像黃金獵犬的樣子。那種毫無防備、單純快樂的神情，和她以往在螢幕上展現的精緻優雅截然不同。
她的笑，是對著自己嗎？不，不對，應該只是對著手上的炸雞吧？Oria 低頭輕輕吐了口氣，手指無意識地滑動著螢幕，嘴角卻悄悄揚起了一點。
總而言之，她好美。
Oria點開留言處，大部分都是說Vera好美的留言，但是確實不少人質疑拍攝者是誰。
『這肯定不是Vera拍的！是誰！』
『是我哦 : ) EIEI』
Oria內心暗爽，她很想這樣留言，但她忍住了。順帶一提，貼文不到一分鐘，她就按了愛心。
令人心跳加速的還是Vera的Line。
Oria並不知道這是不是女明星的私人聯絡方式，她唯一知道的是，Vera是泰國oppo代言者，聽說她私下是用iphone ，果然她得到的聯絡方式是私人的嗎。
Oria 的手機介面始終停留在與 Vera 的聊天室畫面上。她先前在聊天室中傳了在酒吧拍的照片，而 Vera 則回傳了一隻小狗的貼圖。貼圖中的小狗尾巴一搖一擺，搭配著可愛的「Thank you！」字樣，簡單卻又帶著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可愛感。
Oria的指尖在聊天室上下滑動時，手機突然跳出一個通知，她的手指本能地想要滑掉那條通知，但因為屏幕過滑，她不小心點到了通話鍵。
「Shit—— 」Oria她大叫，手忙腳亂地掛掉。
聊天室顯示：『00:20，取消通話。』
「你剛剛打給 Vera？！」
好友也在一旁和ORIA一起尖叫。
Oria 用力揉著自己的臉，感覺這下真的完蛋了。
「Koyna 阿姨，Oria 今天可能喝多了……」
光帶著調侃的語氣，轉頭向駕駛座上的 Oria 的母親，Koyna 報告。
「沒事，媽媽我習慣了。」Koyna 只是淡淡一笑，視線仍然穩穩地落在前方道路，語氣裡透著一種對女兒行徑的熟悉與無奈。但當她聽到 『Vera』這個名字時，有了不一樣的眼神。
——
在一個私人公寓。
女明星剛回家到家中，一開門，飼養的黃金獵犬Nugget，就撲了上來，女明星半跪著迎接狗，撫摸著寵物的頭。
「今天也有好好等我吧？」
她低聲呢喃，語氣裡透著疲憊，但更多的是回家的放鬆感。
這間公寓是一房一廳的設計，女明星多半時間都住在這裡，只有偶爾才會回父母家。因為平時的工作繁忙，有時候回家時已經是深夜，為了不打擾到父母，她才購買了這樣符合自己需求的公寓。
Vera喜歡一個人空間，享受著一個人能量的回覆，多半時候工作需要她多說說話，或是上一些綜藝，又或者回應著粉絲的要求，她都會努力回應著粉絲。
曾經自己的簽名是沒有粉絲要的，如今會有粉絲在公司整整坐上一天，只為了看自己一眼。
雖然媒體總愛用爆紅或是成功的字眼描寫自己，但Vera總覺得她還沒有成功，所以上任何節目她也會謹慎自己一切的言行，三思而後行。她很常回顧那一段默默無聞日子，這讓她更珍惜現在的一切，也始終感謝著粉絲。
但如今，這份成功確實讓她變得更加忙碌。
擁有一個人的時間，對 Vera 來說，極其重要。
幾乎每次回家後，她便將手機插上充電器，不再去觸碰它。她並不是個習慣滑手機的人，因此自然也沒有注意到未接來電的提示。
Vera 卸完妝，洗了個澡，結束了睡前的皮膚保養，這才拿起手機，準備確認明日的鬧鐘。
此時，她才注意到 一條未接來電——
來電人——Oria。
她微微挑眉，點進聊天室，畫面裡仍停留著 Oria 傳來的照片。
照片裡，她正拿著炸雞，笑得開懷。
Vera 盯著照片看了幾秒，嘴角不自覺地微微揚起，心裡浮起一絲柔和的熟悉感——像是某種曾經歷過的畫面，卻一時之間說不上來。
她的指尖在手機螢幕上滑動，思緒卻飄遠了。
Oria，是那個年輕的攝影師。很漂亮的妹妹。
Vera 回想起 Oria，腦海裡最先浮現的是她 靈魂般清澈的眼睛。
那晚，在熙攘的酒吧人海中，她的目光 只 落在了她身上，彷彿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
接著，是她心型的唇。Vera 想起 Oria 幾次對自己露出的笑，明明可愛得像個小動物，但當她舉起相機時，那種專注的模樣，卻又像是歐美電影裡的少年主角。
怎麼會有一個人，將美麗、帥氣與可愛集於一身？Vera 不禁這樣思考著。
已經是深夜，Vera 不好意思打擾對方，也許明天在片場見到時再詢問吧。但她的視線，仍然停留在與這個女孩的聊天室畫面上，久久沒有移開。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如果妳穿得更隨意一點，比如私服，白襯衫、白T恤，應該也很好看。」
上一次，被這麼純粹地稱讚，是什麼時候了？Vera 想不起來。
但她確實感覺到，這句話帶來了一種久違的、發自內心的喜悅。畢竟，作為藝人，無論是出席活動還是上節目，她永遠都得符合既定形象，所有服裝造型都是工作的一部分。
她可以適應這一切，卻幾乎忘記了，單純地做自己，會是什麼感覺。她低頭看著聊天室，畫面裡仍然停留在 Oria 傳來的照片。
照片裡，她正拿著炸雞，笑得開懷，眼神裡閃爍著真誠的光。她輕輕滑動螢幕，目光停留在那張照片上，心中莫名感到一絲熟悉感。
然後，她像是想起了什麼，放下手機，轉身拉開床頭櫃的抽屜，翻出一本泛黃的相冊。
她翻開相冊，視線落在其中一張照片上。
畫面裡，年輕的自己站在泰國某個舊社區的牆邊，陽光從側面灑下，勾勒出柔和的輪廓。
那一年，她剛從大學畢業，懷抱著對未來的憧憬，卻又對即將到來的變化感到不安。
那一年，她在選美比賽中奪得冠軍，正式被人們記住她的名字。
那一年，她的世界開始擴展——從地方選美舞台到試鏡會場，她的腳步被推向更廣闊的舞台，被簽進了知名電視台，成為旗下藝人。
那一年，她的人生，悄然改變。
但當時的她，還沒有意識到這一切的重量。照片裡的自己，還帶著些許青澀，微微抬起下巴，眼神裡藏著對未來不可知的期待。
就像一隻剛剛展翅的鳥。
她記得，這是當時幫她拍照的小朋友用自己的小相機拍的。
那個小女孩，大概 15 歲左右，個子比同齡孩子要高一些，動作帶著一種輕鬆隨性的自在感。她記不得她穿了什麼，或許是襯衫，或許是 T 恤，但那已經無關緊要。
她唯一記得的是，那雙專注的眼睛，總是專注地觀察著四周，像是在等待某個值得被定格的瞬間。
她抱著一台相機，雖然年紀還小，但握相機的手勢熟練得不像個新手，反而像是一個孩子在把玩著自己最熟悉的玩具，自然得毫不費力。
「這孩子很喜歡拍照，她自己還有一台小相機呢。」
女孩的媽媽笑著說，語氣裡帶著一種寵溺的驕傲。
當時的 Vera 只是禮貌地點點頭，沒有特別在意。但下一秒，她卻被女孩舉起相機的動作吸引了。
她單手握著相機，另一隻手在鏡頭上調整焦距，指尖輕快地轉動著，眉眼之間透著興奮的光，像是找到了某個理想中的畫面。
「媽，和姐姐說我要拍了。」
女孩抬起頭，語氣不算大，但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彷彿她已經在腦海裡拼湊出了一張完美的畫面，只等 Vera 站好，她便能迅速按下快門。
「她說可以拍了。」
她的媽媽站在一旁，無奈地笑了笑，卻還是輕聲對 Vera 道。
Vera 聽了不禁微微挑眉，心想這孩子倒是挺有意思的，明明可以自己開口，卻習慣讓媽媽轉述，這種依賴的方式，竟然不讓人覺得幼稚，反而多了一絲無可動搖的自信。
這麼理直氣壯的媽寶，還真是少見呢。
女孩按下快門後，沒有立刻說話，而是低頭看著相機螢幕，眼神裡藏著期待，又帶著些許懷疑，像是在確認自己是否捕捉到了想要的畫面。
然後，下一秒，她的嘴角揚起了一個藏不住的、驕傲的笑容。那笑容，乾淨、真誠，像是捕捉到了世界上最美的畫面。
那時的 Vera 只是輕輕一笑，沒有特別去記住她的長相，甚至沒有再與女孩交談。但這一幕，卻無端地刻在了記憶深處。她不太記得那個小女孩的樣貌，只記得 她的眼睛透著光，拿相機的姿勢有點滑稽，卻又莫名地有一種吸引人的專注感。
這份熱愛，這份純粹的專注，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會繼續嗎？
「妳現在，還在拍照嗎？」
Vera 伸出指尖，輕輕滑過照片的邊緣，喃喃低語。她闔上相冊，把它放回抽屜，卻無法立即收回思緒。
Vera再次拿起手機，她才發現，自己的手指不知不覺又滑回了 Oria 傳來的照片。
她的視線，在 照片裡的自己和15歲時那個女孩拍下的自己之間來回游移。
那雙專注的眼睛、舉起相機的姿勢、單手調焦的習慣、對畫面的篤定——她總覺得這一切似曾相識。
但她沒有深究，只是搖搖頭，嘴角帶著一抹淺笑，放下手機，調好鬧鐘，關上床頭燈。
「Nugget，我們睡吧。」
她低聲喚著自己的狗，然後關上床頭燈，閉上了眼睛。
多年後，當記憶的碎片不經意交錯，當某個畫面與過去的光影無聲重疊。
她會不會想起，那個年少時，舉起相機為她按下快門的女孩？
她不曾多想，也不曾懷疑過什麼。
一切只像是一場自然而然的重逢，沒有刻意，沒有鋪陳，甚至沒有任何人提醒她，這條時間的軌跡，早在多年前就已經悄然交會。
—
次日。
Oria 頂著黑眼圈走進片場，今天她甚至戴了眼鏡。凌亂的頭髮讓她有點像隻潦草的狼犬，但白皙的皮膚和秀氣的五官，卻依舊讓她顯得個性鮮明。
她昨晚幾乎沒睡好。因為那通誤撥的電話。
她今天的任務不是拍攝，而是找到 Vera，裝作不經意地解釋昨晚的誤觸通話事件。
可是……她要怎麼解釋？
『只是手滑，沒什麼特別的意思。』不對，這樣說太刻意了。
『我只是想確定妳收到照片了，然後不小心碰到通話鍵。』但不小心按到不就暴露了，自己傳完照片後，又點開聊天室反覆查看的事實嗎？
她反反覆覆地思考，卻還是沒有找到最好的說法。但無論如何，她還是得坦率地跟 Vera 親口道歉。
Oria 是不會逃避的人。
當Oria 正準備走向攝影區，卻被製片人叫住。
「Oria，昨天辛苦你了，Vera 的拍攝做得不錯，謝謝你幫忙。」
對方拍了拍她的肩膀，語氣隨意卻帶著幾分客氣。
「接下來這組就交回給原本負責的攝影師，你今天不用拍 Vera，去 B 組幫忙拍商品照，OK？」她眨了眨眼，還沒完全反應過來，製片人已經繼續說道。
「啊？」
Oria 一愣，手指無意識地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似乎還沒完全理解這個變動的意思。
「B 組缺人，你的拍攝調度做得不錯。Vera的拍攝就交由其他攝影師了。」
「好的。」
她下意識地點了點頭，腦子還沒完全轉過來。
她只是個實習生，這樣的調動很正常。
『反正 Vera 怎麼拍都很美，換誰來拍也沒關係吧。』
她這樣安慰自己，卻仍舊感覺有些說不上來的不對勁。
她不是特別想拍 Vera，也不是覺得自己非得留下來才行……。
但，這麼突然被調走，卻讓她產生了一種被抽離的感覺。像是被錯過了什麼，又像是被剝奪了某種還未來得及深入的機會。
她記得第一天拍攝時的緊張與壓力，記得自己在快門後面糾結要如何拍出 Vera「最適合的樣子」，記得自己當時還不滿意自己的成品，甚至在事後花了時間反覆檢視照片，心裡隱隱帶著一種未竟的遺憾。
她原以為，還有機會再進一步。
因為她還沒有完全「完成」這次拍攝。
因為她看見了，截然不同的 Vera。
她記得 Vera 在酒吧裡的笑容，記得她拿著炸雞時輕鬆自在的模樣，記得自己透過鏡頭，看見了一個不在公眾形象下的 Vera，一個不需要完美演出的 Vera。
那是 Oria 第一次覺得「自己拍到了某種特別的東西」。
但現在，這樣的情緒才剛剛醞釀起來，她卻被抽離了這場拍攝，被告知這一切到此為止，交還給原來的負責人。
她還沒來得及探索的世界，已經被關上了門。Oria 靜靜地站了一秒，最後還是搖了搖頭，把這種想法甩開。
她應該習慣這種事的。她只是個實習生，本來就不該有什麼執著。
但不知道為什麼，這次她特別難以釋懷。這是自己頭一次，這麼想把一個人拍好。
不只是因為 Vera 漂亮，不只是因為她是明星，而是因為她在鏡頭裡，看見了某種更特別的東西。
她不確定自己能捕捉到怎樣的 Vera，也不知道自己的鏡頭是否足夠敏銳，但她想拍出有靈魂的 Vera。
不只是聚光燈下的女明星，不只是螢幕上精緻完美的形象，而是那個不經意露出笑容的 Vera，那個在鏡頭之外，仍然鮮活而真實的 Vera。
她想繼續拍下去，直到找到那個她無法用言語描述，卻深深吸引她的瞬間。
可是現在，她已經沒有機會了。一股淡淡的酸意在胸口擴散開來，她深吸了一口氣，忍住了莫名湧上的情緒。
她沒有理由為這種事難過，這本來就不是她的工作。
實習生低頭，快速眨了幾下眼睛，確保自己沒有露出什麼奇怪的表情，然後才安靜地轉身，往 B 組的拍攝場地走去。
她沒有回頭。
但她不知道的是，此時此刻，在 A 組的拍攝現場，Vera 站在燈光下，視線在現場掃了一圈 ，眉頭微微皺起。
她在找一個人。
一個……應該會站在相機後面的人。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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