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mm》第六張相片：暗光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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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曼谷的街頭依舊燈火通明。 

這是一個意外的夜晚，Vera的拍攝結束得比預期早，而女明星沒有回家，則是來到酒吧。 

Oria 也在，不是巧合，而是前幾天 Vera 在拍攝結束前，突然看了她一眼並說道。 

「N'Oria，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酒吧嗎？後幾天妳能來一趟嗎？我有事需要當面和妳說。」 

Oria 本來想拒絕，但這邀約來得太突然，她甚至不知道 Vera 有什麼事非得當面說不可。 更何況，那天Leo 的存在讓那次拍攝變得有些尷尬，雖然Vera 始終完美地站在鏡頭前，彷彿沒有受到影響。 

即便如此，Oria還是完成了拍攝，沒有讓自己的情緒影響什麼。 

這樣看來，Vera 真的還有話要當面問她嗎？她皺了皺眉，感覺這不像單純的閒聊，卻又說不上來 Vera 到底想說什麼。 

 「好。」

最終，Oria 停頓了一秒，她其實知道，這個問題她沒有拒絕的空間。 

Vera 的語氣聽起來輕描淡寫，卻帶著一絲讓人無法忽視的意味，讓她無法輕易推託。 

即便如此，她還是猶豫了一下，像是在給自己最後一點選擇的餘地。 

突如其來的邀約讓她的神經緊繃起來。這會是工作上的事，還是……別的？ 

她搖了搖頭，甩開腦中的雜念。 

現在，她站在酒吧門口，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推開門。 

這是她第二次來到這家酒吧，但感覺卻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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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小時前，在Oria 的辦公桌。 

她桌上擺滿了 Vera 的照片。 

不是刻意收集的，而是這幾天拍攝過的成片，她習慣性地挑選出來，貼在軟木板上，分析構圖和光影變化。但現在看起來，這一切似乎有點超過了。 

她的目光停留在其中一張照片上——Vera 在片場微笑的瞬間。

這張照片看起來再普通不過，別人只會覺得這是明星標準的笑容，完美、優雅，帶著剛剛好的親和力。

但 Oria 知道，不是的。

這不是單純的微笑，而是一抹帶著狡黠的笑意，像是在等待她的反應，像是在戲弄她。只有她知道，這是一張藏著「壞笑」的照片，捕捉到的，是 Vera 當時明顯的惡作劇心情。

但這抹笑意，Oria 太熟悉了。

這不是單純的微笑，也不是為了鏡頭擺出的標準表情，而是那天上午，Vera 調戲她才會露出的神情。

那抹笑，在這張照片裡被完整地定格下來，清晰得讓 Oria 甚至能回想起當時自己微微發燙的耳根。

她也想到 Leo，那個讓她感到不適的攝影師，讓她在拍攝初期無法完全投入。但即便如此，她還是強迫自己專注於鏡頭，試圖捕捉 Vera 的每一個瞬間。

到了後半段，Oria 已經不去一切，而是沉浸在拍攝裡。她記得 Vera 在鏡頭前的神態，那些細微的變化讓她屏住呼吸，專注到忘記周遭的一切。

現在，她坐在辦公桌前，目光落在這張照片上，嘴角竟不自覺地揚起了一點弧度。 

她在笑，盯著照片中的 Vera 笑。 

她自己都沒察覺，直到背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Oria，妳的桌子是 Vera 粉絲專頁嗎？」

光突然從後面冒出來，語氣充滿調侃。 

Oria 嚇了一跳，瞬間收起笑容，動作迅速得像是被人抓包了一樣。 

「只是分析拍攝風格。」

Oria 瞪了他一眼。  

「哈？妳分析個屁，這根本就是粉絲行為。」

光戲謔地搖頭，然後靠在她桌邊，突然語氣一轉。 

「話說回來，妳怎麼突然被調去 A 組？」 

Oria 手上的筆頓了一下。 

「我也不知道，Ray 說是人手調動……但，我覺得……可能是 P'Vera 要的。」

她語氣遲疑。 

光愣了兩秒，然後慢慢坐直身體，眼神帶著一點異樣的興味。 

「等一下，妳的意思是，Vera 讓妳留在 A 組？」

他壓低聲音，語氣頗有些八卦意味。 

「妳確定嗎？這聽起來……有點......」 

「我不確定，也可能只是巧合。」

Oria 馬上打斷他。 

「巧合個鬼，妳是實習生欸。」

光摀著額頭。 

「還有，妳到底要請 A 組多少次咖啡？」 

光沉默了幾秒，然後突然用手肘戳了戳她，語氣難得柔和了一點。 

「Oria，妳真的不需要這樣，那些說閒話的讓她們說吧。妳已經很努力了，別讓這些無關緊要的話影響自己。妳未來肯定會去更好的國外公司，沒必要勉強自己去迎合誰。」 

「我媽說要有耐心的。而且大家確實也有照顧我，我們也還需要在這裡學習。」

Oria 皺了皺眉，沉默了一下，然後語氣平穩地回道。 

「好吧，那妳真的不覺得奇怪嗎？Vera 這樣安排。」

他頓了一下，然後挑眉，嘴角帶著明顯的戲謔笑意。 

「Oria，妳有沒有可能被Vera看上了 ？」 

Oria 手上的筆「啪」地掉在桌上。 

「妳瘋了嗎？她是明星。」

她下意識地反駁，臉卻莫名有些發燙。 

「我只是說有沒有可能，妳那麼激動幹嘛？而且明星怎麼了。」

光挑眉。 

他頓了一下，突然又像是想起什麼。 

「對了，我聽說 Vera 喜歡戴眼鏡的人。」 

「所以？」

Oria 皺起眉。 

「妳戴眼鏡不是超帥的嗎？去迷死她啊。」

光看著她，嘴角揚起一抹狡黠的笑。 

Oria 沒有回答，她低頭撿起筆，心跳有點快。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掌心微微出汗，呼吸不自覺地放慢。她努力壓制那種突如其來的心悸感，讓自己表現得像平常一樣冷靜，像一張始終維持完美曝光的照片，不露出任何多餘的雜訊。 

「妳想太多了，光。」

她筆直地坐回椅子上，若無其事地轉動筆桿，聲音穩穩的。 

「是嗎？那妳現在耳朵紅什麼？」

光打量著她，露出一抹半信半疑的笑。 

「辦公室太悶熱了。」

Oria 眉毛微微一挑，故意轉開視線。 

她的表情看起來鎮定自若，只有她自己知道，心臟還在以一種不應該的節奏跳動著。 

「然後，我不談職場戀愛。」

Oria 嘆了口氣，刻意讓自己聽起來無所謂。 

但當她從家中準備出門時，她還是從抽屜裡拿出了一副金框眼鏡，戴上後，對著鏡子看了一眼。 

她不是為了 Vera。 

只是覺得今晚……戴眼鏡比較順眼罷了。 

 –

酒吧內燈光昏暗，人群熙熙攘攘，交錯的燈光將所有人的輪廓模糊成一片斑駁的影像。 

但 Oria 一眼就看到了 Vera。 

她坐在吧台旁，穿著一件黑色的絲質襯衫，袖口微微捲起，露出纖細的手腕。她的手指輕輕敲著杯沿，像是已經等了一會兒，但那一刻，她停下了動作，嘴角揚起了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Vera 也抬起頭，目光毫不猶豫地落在Oria 身上。 

她今天穿著短版的休閒西服，內搭合身的襯衫，銀框眼鏡為她的冷峻氣質增添了一抹鋒利感。淡淡的妝容勾勒出更加鮮明的五官，讓她的帥氣更加突出。 

就在這一瞬間，光的那句話在ORIA腦海裡響起—— 

『所謂的開始，就像是，當你看著一個人的時候，她剛好也在看你。懂嗎？很像是命運的感覺！』 

Oria 不由得屏住了呼吸，但她不讓自己想得太多，只是堅定朝VERA走去。 

「妳來了。」

Vera 微微一笑，抬頭看向她。 

「摁，晚上好，P'Vera」

Oria 聳肩，語氣平靜，但心跳快得不像話。 

Oria 拉開高腳椅坐下，隨手點了一杯酒。 

Vera 側頭看了她一眼，視線掃過她的臉，然後落在她鼻樑上的銀框眼鏡上。 

「妳戴眼鏡很好看，很適合妳。」

她微微揚起嘴角，語氣帶著一絲讚賞。 

「嗯，視線比較清楚。」

Oria 指尖頓了一下，推了推鏡框，故作鎮定地說。 

兩人之間的氣氛，與過去的幾次見面有所不同。少了片場的拘謹，也少了工作上的距離，取而代之的是某種無形的張力，像是一條看不見的細線，在燈光下若隱若現。 

「今天的拍攝還順利嗎？」

Oria 啜了一口酒，假裝自己很自然。 

「還行。」

Vera 聳肩。

「但比不上前幾天。」 

Oria 停頓了一下，沒立刻回應。 

「前幾天……」

她低聲重複了一遍，手指無意識地滑過杯沿。 

她當然知道 Vera 指的是什麼。 

「我今天發了一張照片，在IG上。」

Vera 揚起嘴角。 

「妳有看到嗎？」 

Oria 愣了一下，立刻拿出手機翻開 IG。 

照片是在前幾天的樓梯間，Vera 靠在欄杆上，手裡拿著咖啡，微微側頭望向窗外。 

構圖乾淨，光影柔和。 

她記得這是自己拍的。 

但讓她心跳漏了一拍的是，Vera 的配文。 

「If you frame someone for too long, you might find yourself caught in their shot.」 

（如果你對某個人取景太久，或許會發現自己已經被困在她的畫面裡。） 

Oria 感覺指尖有些發麻。 

她不知道這句話的對象是不是自己，但如果是的話—— 

她抬起頭，卻發現 Vera 一直在看著她，眼神沉靜而深邃，帶著幾分探究的意味。 

「P’Vera……」

她試圖開口，卻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發緊。 

Vera 只是微微一笑，舉起酒杯。 

「讓我先敬妳。」

Oria 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點了點頭，舉起自己的酒杯，與 Vera 的杯子輕輕撞在一起，清脆的聲音在空氣中迴盪。 

Vera 捏著酒杯的手指輕輕轉動著杯身，目光落在 Oria 身上，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她今天的神情有些不同。 

她曾經覺得 Oria 的眼神像狼，警覺而敏銳；也曾覺得像土星，遙遠又帶著獨特的軌跡；有時又像彈珠，清透、帶著點不經意的童真。 

但今天，Oria 的眼神難以定義。 

她並不顯得冷淡，卻也不算親近。彷彿是一張尚未對焦的影像，帶著些微的模糊與遲疑。 

或許，是因為她對這場見面還有些困惑吧。 

「N'Oria。」

她慢慢開口，語氣聽起來若有所思。 

「妳小時候，就喜歡拍照嗎？」 

Oria 一愣，沒有立刻回答。 

「怎麼突然問這個？」

她直覺 Vera 是有備而來，不像隨口的閒聊。

Vera 沒有馬上回答，而是輕輕晃動手裡的酒杯，嘴角噙著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

「只是有些事，我想確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