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mm》第四張相片：光影疊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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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Vera 的拍攝現場。

Vera 已經換上了今天的服裝。今天的服裝仍舊是禮服。她站在鏡子前，手指輕輕撥弄著耳邊的頭髮，視線不時地望向門口，彷彿在等著什麼。

「怎麼了？在等誰？」

她的經紀人Ray注意到了這個細節，忍不住問道。

「今天的攝影師，不是 Oria？」

Vera 微微皺眉，像是在思考怎麼回答這個問題，最後才輕輕地說。

「嗯，不是哦，是P’Leo的樣子。」

Ray瞥了工作名單一眼，隨意回答著Vera。

而Vera 沉默了一下，眼神微妙地變了變，卻沒有再多說什麼。

女明星向來懂得接受各種工作上的安排，七年來的演藝生涯讓她學會了適應每一次變動，無論是換導演、換搭檔，甚至是換攝影師，她都知道自己該如何應對 。她告訴自己，一場工作而已，換個攝影師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雖然她還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個年輕的攝影師。也許工作結束後，她還是可以去找找 Oria，或者忙完之後回撥那通電話。

就在這時，門被推開，一位身材壯碩的男子走了進來，手持著相機，步伐沉穩，看來他就是今天的攝影師Leo。

隨著拍攝的開始，Vera 在閃光燈的閃爍下，隨著攝影師的節奏變換著動作。燈光強烈，她的眼睛被刺得微微發酸，但她依舊忍耐著，保持住優雅的微笑，讓每一張照片都能夠達到標準。

Leo 很專業，但幾乎不怎麼說話。他的鏡頭一直對著 Vera，偶爾調整構圖，卻沒有任何指導，彷彿一切都只是例行公事。

突然，攝影師停下了拍攝，這是短暫休息的暗號。

「Vera，妳真的好漂亮，只要笑著，只要微笑就好了。」Leo 低頭檢視著相機裡的照片，隨後開口道。

這句話讓 Vera 心裡微微一滯。

她不是沒有聽過類似的話，甚至可以說，這句話已經是她職業生涯裡最常被聽見的評語之一。

她試著調整自己，告訴自己這只是一次普通的拍攝，但當拍攝重新開始時，她卻發現自己無法輕易進入狀態。

她維持著微笑，讓自己看起來如往常般專業，但這個微笑裡，少了一絲她自己都說不上來的東西。又過了幾張，攝影師再度停下，請助理調整她的手勢，因為她的姿勢稍微擋住了禮服上的品牌 Logo。

「N’Oria ，那個年輕的攝影師呢？」

Vera 知道這是正常的調整，但她終於忍不住開口問。

攝影師一愣，似乎沒想到 Vera 會突然提起一個實習生的名字。

「N’Oria？啊，妳說那個實習生嗎？昨天大部分的攝影師都被外包到外市了，所以只剩她勉強能頂替一下，真是委屈妳了。」

LEO反應過來後，語氣隨意地回道。

「不會委屈的，Oria 是個很認真的實習生。」

Vera 搖了搖頭，語氣淡淡的。

這句話讓 Leo 的眼神微微一變，被 Vera 敏銳地捕捉到了，但她沒有深究。

「不過，我相信有相機的人，應該都不會把妳拍得不好看，哈哈哈。」

Leo 很快笑了笑，像是隨意地帶過。

他語氣依舊輕鬆，但 Vera 依舊察覺到，他剛才那一瞬間的閃爍。這是掩飾什麼嗎？但她沒有多問。

拍攝結束後的中午，Vera 換回了舒適的私人服裝， 她查看了手機，她與Oria的聊天室還是沒有訊息更新。

她坐在休息室的沙發上，拿起手機，打開與 Oria 的聊天室，畫面仍然停留在前一天晚上的對話，沒有任何新的訊息。

她猶豫了一下，指尖懸在鍵盤上，最後只是在對話框裡發了一個 問號貼圖。她本來想回撥電話，但想了想，還是覺得這樣就好。她放下手機，卻又忍不住點開相簿，翻看著前一天 Oria 拍攝的照片。

她果然還是喜歡被這個女孩拍。

面對她，自己的臉部肌肉不會覺得緊繃，笑容也比平常更自然。

正在這時，她的手指不小心按到了通話鍵。

Vera 心裡驚呼了一聲，但還沒來得及取消，螢幕上已經顯示「正在撥打……」

反正只是個電話，而且還是用公司 Wi-Fi，沒關係的吧？

這麼想著，她將手機放在耳邊，聽著對方的鈴聲響了幾聲——

Oria 剛結束完商品照的拍攝，正準備收拾器材，忽然手機震動了一下。

她低頭一看，螢幕上顯示著——P’Vera 來電。

她的手指微微僵住了，目光落在螢幕上 Vera 的頭貼，有點不敢相信。她輕輕清了清喉嚨，稍微克制了一下表情，然後接起電話。

「P’Vera？」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試探，像是不確定 Vera 為什麼會打來。

「N’Oria 嗎？」

Vera 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

「嗯，怎麼了？」

Oria很短的回覆。

「……嗯？」

Vera 停頓了一下，似乎以為 Oria 會主動說出打電話的原因，但對方什麼也沒說，讓她有些疑惑。

「那個……我剛剛不小心打錯了。」

Vera 最後隨口找了個理由，語氣帶著幾分心虛。

Oria一聽，頓時有點哭笑不得——昨晚她才是不小心打錯 Vera 的，今天換 Vera 不小心打來？

「沒關係，昨天是我打錯電話的。」

Oria 忍住笑意，語氣平靜地說。

「P’Vera 今天的拍攝，還好嗎？」

Oria 開口問。

「很好。」

Vera 回答得很快。

「那 N’Oria 今天的拍攝，還好嗎？」

Vera 反問。

「……很好。」

Oria 這才意識到 Vera 是在模仿她的語氣，忍不住笑了一下。

「太好了，那先這樣嗎？」

短暫的沉默後，Vera 開口。

「摁……P’Vera 要喝咖啡嗎？」

Oria 原本想說「嗯」，但突然想到什麼，脫口而出。

「嗯？」

Vera 一時沒反應過來。

「因為我等等要送咖啡過去，給P’Vera 你們那裏的攝影組和工作人員。」

Oria 解釋道。

「那我先謝謝請客的人了。」

Vera 聽到這句話，嘴角微微揚起。

「不客氣，等會見。」

通話結束，Vera 看著手機，嘴角不自覺地微微揚起。

他們絕對不知道，彼此掛上電話後的那一刻都充滿著微笑。

幾分鐘後Oria 拿著咖啡，走進 A 組的片場。

「辛苦了，這是給大家的。」

當她踏入場地時，場內的工作人員正在整理器材，氣氛比剛才輕鬆了許多。她拎著裝滿咖啡的提袋，走向攝影組和燈光組的方向，一杯一杯地將飲料分發給工作人員們，語氣輕柔地說。

幾位攝影助理接過咖啡，隨口道了聲謝，有些人已經打開杯蓋喝了一口，露出滿足的表情。

「哇，今天居然也有免費咖啡，謝啦，Oria！」

有人笑著拍拍她的肩。

Oria 只是禮貌地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目光則是在場地裡環視了一圈，像是在尋找著什麼人。

P’Vera呢？

她不動聲色地掃視了一圈，Vera 的專屬座位是空的，她的經紀人 Ray 也不在旁邊。她本能地想著，Vera 應該還沒離開片場，那她會去哪裡？

「P’Vera 呢？她不在這裡嗎？」

她走向Vera的經紀人RAY，試探地問。

「她剛剛拿著手機到樓梯間去了，說棚內的訊號不好。」

Ray抬頭看了她一眼，語氣隨意地回道。

樓梯間。

Oria 頓了一下，低頭看向手裡剩下的一杯咖啡，然後沒多想，轉身朝樓梯間的方向走去。

樓梯間的光線比片場更加柔和，透過窗戶斜斜灑進來，映照在地板上，將一切渲染得溫暖而靜謐。

Vera 靠在欄杆邊，手裡拿著手機，低著頭似乎在試圖連接訊號，眉心微微蹙起，表情看起來帶著一絲不耐煩。

螢幕上顯示著「無法連線」，讓她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這幾天的工作排程太滿，她終於有點空檔可以回幾條訊息，卻偏偏遇上棚內訊號不穩。

她輕輕搖晃著手機，等著訊號恢復。

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從樓梯間的方向傳來。

「P’Vera？」

Vera 側過頭，看到 Oria 正站在樓梯口，手裡拎著一杯咖啡，微微抬眉看著她。

「啊……N’Oria？」

Vera 一愣，沒想到對方會來這裡找她。

「Lay 說妳在這裡，棚內網路不好？」

Oria 走上前，將咖啡遞給她，語氣自然。

「嗯，這裡好像比較有訊號。」

Vera 低頭看了眼手機，隨意地笑了一下。

她接過 Oria 手中的咖啡，輕輕晃了晃杯身，然後抬頭看向對方，嘴角微微揚起。

「謝謝。」

她輕聲說道，聲音很輕，卻帶著幾分真誠。

Oria 感覺到耳朵微微發熱，說不上的感受，一看到眼前的人笑起來，彷彿全部的疲倦都被沖刷了。

Vera 走向樓梯間的座椅，在午後的陽光下緩緩坐下。

Oria 盯著她的身影，她無數次覺得 Vera 非常美麗，但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美麗。陽光透過窗戶，柔和地落在她身上，勾勒出溫暖的輪廓。光線親吻著她的側臉，她的目光一刻也捨不得移開。

如果說，Vera 的美是一道不斷變化的風景，那麼 Oria 便像是站在原地的旅人，每一次回望，都發現風景比記憶中的更加遼闊，更加動人。

她想捕捉這個如此美麗的瞬間，如果現在的Vera她不拍下來，那她就不叫攝影師了。

「P’Vera，我可以拍妳嗎？」

Oria 從口袋拿出一台小巧的相機，輕聲問道。

「可以啊。」

Vera 轉過頭，眉梢微微挑起，然後輕輕點了點頭​。

「P’Vera 就看著窗外喝咖啡就好。」

Vera 沒有多問，只是順從地將目光投向窗外，手指輕輕扶著杯身，唇角微微抿著熱氣。這個畫面，不需要過多修飾，就已經美得像一幅靜物畫。

Oria 舉起相機，快門聲在靜謐的樓梯間響起。

拍完幾張後，Oria 放下相機，輕輕呼了口氣，然後笑了笑。

「拍得怎麼樣？」

Vera 側過頭，看著她，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我很喜歡。」

Oria 老實回答。

「喜歡？」

Vera 本來只是隨口問問，沒想到 Oria 會用「喜歡」這個詞。她微微怔住，目光不自覺地停留在 Oria 身上。她腦海裡閃過這個詞，然後意識到自己竟然因為這個簡單的回答，感到一絲害羞。

但 Oria 只是純粹地在表達她對照片的喜愛，語氣自然，毫無其他含義。

「是嗎？那等等可以傳給我嗎？」

Vera 低下頭，輕輕抿了一口咖啡，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杯緣。她並不確定自己對這張照片的情緒來源是什麼，只知道當 Oria 說她喜歡這張照片時，自己心裡浮起了一絲不明確的情緒。她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這種微妙的感覺，於是選擇最簡單的方式，輕輕一笑，然後讓話題朝另一個方向流動。

「當然，等等我整理一下就傳給妳。」

Oria 點頭，語氣依舊輕鬆。

「好。」

Vera 頷首，像是想再說些什麼，卻又頓了一下，手指輕輕轉動咖啡杯，像是在尋找合適的話題。

「這是什麼相機？我好像看過。」

Vera 微微歪頭，視線無意間落在桌上那台小巧的相機，語氣自然地問道。她的語氣聽起來漫不經心，但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話題轉移的速度，比平常要快了一些。

「這是 Ricoh GR3。」

Oria 眨了眨眼，沒有察覺到 Vera 刻意的動作，只是順著話題，輕輕抬起相機。

「平常用的相機太重了，所以隨身我都是帶這台相機。」

「好拍嗎？」

Vera 啜飲著咖啡，語氣隨意地問道。

「其實……不好。」

Oria 抬起眼，嘴角微微揚起，語氣聽上去像是調侃，但她指尖的動作卻格外輕柔，彷彿在對待一件珍貴的物品。

「不好？」

Vera 有些意外，這是她第一次聽到攝影師主動說自己的相機「不好」。

「因為它的焦段只有 28mm，視角太廣，對某些構圖來說限制很大。」

Oria 的語氣依舊專注，卻沒有絲毫不滿，反而帶著幾分鍾愛的意味。她的手指靈活地調整機身上的按鈕。

「但也是因為這樣，它能讓我更貼近環境，快速進入到身旁的細節，讓原本稍縱即逝的瞬間，用最自然的快門記錄下來。」

她抬起相機，琥珀色的眼眸在光影之間閃爍著攝影師獨有的熱愛與專注。

「這也是他的設計理念。」

Vera 靜靜地看著她，視線一刻也沒有離開。

這是她第一次發現，自己喜歡聽這個孩子說話。

Oria 說的不只是技術，而是一種觀看世界的方式。

「讓原本稍縱即逝的瞬間，用最自然的快門記錄下來。」

Vera 輕聲複誦著，像是在咀嚼這句話的深意。

「嗯……之前拍 P’Vera 的時候，我用的是 85mm。」

Oria 順勢補充。

「這是最適合人像拍攝的焦段，它能夠壓縮畫面比例，讓五官更立體，也能營造出漂亮的淺景深。」

她停頓了一下，視線落在相機上，像是在斟酌著接下來的話語，然後才緩緩開口。

「但我最在意的，不是美感，而是真實性。」

「真實？」

Vera 微微抬眼，看著她。

「嗯。」

Oria 指腹輕輕敲了敲相機機身，語氣帶著一種篤定的執著。

「每個人在鏡頭前，都會意識到自己正在被拍攝，會調整角度、修飾表情，甚至隱藏自己不想被看到的那一面。」

「但 85mm 的距離剛剛好，不會太近，讓人沒有壓迫感；也不會太遠，能夠捕捉到最自然的神情。它讓我有機會拍下那些 最真實、最不經修飾的瞬間。不是擺拍的完美，而是 人真正的樣子，最純粹、最美好的模樣。」

她的語氣平靜而篤定，卻帶著一種近乎頑固的執著，像是對攝影的信仰。

Vera 沒有回應，只是看著她，指腹輕輕摩挲著咖啡杯的邊緣。

她開始明白，為什麼 Oria 會喜歡 85mm，也明白為什麼她會隨身攜帶這台小巧的 Ricoh GR3。

這是一個與世界保持距離的方式，一個既能貼近、又能保有獨立性的視角。

然後，她下意識地拿起手機，悄悄地對準 Oria，按下了快門。

Oria 低頭擺弄著相機，完全沒有察覺到 Vera 已經拍下了她操作相機的樣子。

陽光落在她的側臉上，勾勒出柔和的線條，她的指尖靈活地調整著撥桿，眉眼專注，仿佛世界上只剩下她與相機。

Vera 靜靜地看著這一幕，視線落在她的眼睛上。

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在光影變幻間閃爍著奇異的光芒。她記得第一次見到 Oria，那時她沉默不語，手裡握著相機，眼神深邃又帶著幾分冷淡，讓她想起狼的眼睛，敏銳、安靜，帶著一種不易靠近的孤傲。

但現在，當她開始熟悉這個女孩。她發現，那雙狼一般的眼睛，其實有著更廣闊的深度。

像是宇宙中的一顆星，不耀眼刺目，卻靜靜地閃爍著自己的光。

土星。

那是一顆帶著環的行星，彷彿與世界保持著某種距離，但在這個距離之外，卻擁有自己的軌道與引力。

而當她笑起來的時候，這顆星星又突然變成了一顆孩子的彈珠，透亮、清澈，裡面裝著小小的宇宙，繽紛卻純粹。

Vera 看著她的側臉，忽然覺得，如果自己是個攝影師，或許也會忍不住舉起相機，按下快門。她低下頭，嘴角微微揚起，手指輕輕劃過手機螢幕，翻看著剛剛拍下的照片。

畫面裡的 Oria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眉眼專注，眼神裡裝著光。

Vera 忍不住又按下了快門，像是想再多留住一些什麼。

她看著手機裡的照片，嘴角微微上揚，心裡浮現出這樣的想法。

正當 Vera 還在看照片時，Oria 目光一轉，發現 Vera 的劉海有些微亂，幾根髮絲落在額前。

也許這是攝影師的職業病，她毫不猶豫，抬起手，指尖輕輕觸碰 Vera 的額前，幾乎是筆直地劃過髮絲，將那幾根調皮的碎髮撥到一旁。像是平時調整模特兒的日常動作。

她的動作很輕，指腹幾乎沒有真正碰到 Vera 的皮膚，只是若有似無地劃過，像是一道輕柔的氣流掠過。

這一刻的距離，近得讓人 心跳微微失序。

Vera 透過散落的髮絲，敏銳地感受著 Oria 指尖的溫度，輕得幾乎無法察覺，卻又無法忽視。她的視線緩緩滑過從 Oria 的指尖、到指節，再到手腕，沿著她的手臂向上，最後落在她的側顏。

當目光對上的瞬間，空氣像是被拉緊了一般，時間被拉長至無聲的幾秒。

Oria 瞬間別過頭，像是被突如其來的電流驚醒。呼吸一滯，她的手指不自覺地蜷縮，最後還是迅速地把手收回，低頭假裝整理相機，試圖掩飾內心的慌亂。

但無論她如何裝作鎮定，耳朵已經 紅了一片，紅得明顯到根本無法忽視。

如果她此刻鼓起勇氣，再次抬頭。

她會發現，Vera 的視線從未移開。

「……抱歉，妳的劉海有點亂。」

短暫的沉默間，Oria 深吸了一口氣，終究還是低聲開口道。她的聲音輕得像是一陣不安的微風，語氣裡帶著一絲掩飾的慌亂。

Vera 沒有立刻回應，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然後才慢悠悠地笑了一下，語氣慵懶。

「謝謝你。」

她的聲音不重，語調柔和，卻像是一顆小石子投入湖面，讓 Oria 心底悄悄泛起細小的波紋。她不敢細想，甚至不敢多看 Vera 一眼，只是迅速將視線轉回相機，假裝自己還在調整設定，不讓 Vera 看出自己的不自在。

但她不知道，Vera 正輕輕轉動手機，指尖滑過螢幕，目光落在剛剛拍下的照片上。畫面裡，Oria 低頭專注地擺弄相機，眉眼間帶著未察覺的柔和，側臉線條在光影的襯托下顯得清晰又安靜。

Vera 盯著這張照片看了幾秒，視線微微變化了一下。她抬起頭，重新看向 Oria。

這一次，她的眼神比剛才更加專注了一些，帶著某種連她自己都還未察覺的情緒。，

Vera 握著手機，目光落在螢幕上的 Oria，眼神微微變化了一下。

她盯著那張照片看了幾秒，然後抬起頭，看向 Oria。

「N’Oria，其實妳當模特也可以。」

她語氣淡淡的，卻透著一種篤定。

Oria 原本還在調整相機，聽到這句話時微微一怔，抬起頭，有些驚訝地看向 Vera。

「……P’Vera 才適合吧？」

「我只是因為工作的需求。」

Vera 收起手機，靠在椅背上，語氣從容。

「妳不一樣，妳有個性，也有獨特的魅力，其實也許更適合。」

Oria 愣了一下，沒想到 Vera 會這樣形容她。

「我？」

她輕笑了一聲，語氣裡帶著幾分不確定。

「當模特這種事……應該還是 P’Vera 比較厲害吧。」

「那是因為我在鏡頭前的時間比較長，知道怎麼讓畫面達到效果。」

Vera 側過頭看著她，語氣帶著一絲認真。

「但妳不需要特意去塑造任何形象，相機本來就適合妳。」

Oria 沉默了片刻，低頭看了眼手裡的相機，嘴角微微揚起。

「如果是這樣的話——」

她忽然抬頭，琥珀色的瞳孔在陽光下閃爍著淡淡的光。

「那我也可以讓 P’Vera 的照片展現更多個性和魅力。」

Vera 挑了挑眉。

「這麼有自信？」

「當然。」

Oria 嘴角揚起一抹帶點少年的自信。

「我可以證明給妳看。」

Vera 望著她，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輕輕笑了一下，像是在思考什麼，卻沒有絲毫遲疑或懷疑。

她端起咖啡，輕抿了一口，視線落在 Oria 身上，眼神裡閃過一抹篤定的光。

「我相信妳。」

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交錯，午後的陽光灑在樓梯間，將她們的影子拉得細長，重疊在一起，彷彿在光影中留下了一個無聲的承諾。

午後的暖陽斜斜地照進樓梯間，Oria 突然發現自己的影子與 Vera 的影子交疊在一起。影子的輪廓相互交錯，像是兩個人無聲地貼近，模糊了彼此的界線，交融成一體。

Oria 心跳微微一滯，指尖無意識地輕輕摩挲著相機的邊緣。這個畫面……讓她有些不知所措，甚至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害羞。

她不知為何不敢再盯著地面看，彷彿那片影子能將她的心思暴露無遺。視線迅速飄回相機螢幕，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幸好，只要手中有相機，她就能找到理由逃開這種奇妙的心悸感。

「怎麼了？」 

Vera 似乎察覺到她的異樣，抬起眼眸看向她，微微笑道。

「沒事，只是在想……這個光影很特別。」

Oria 迅速搖頭，語氣盡量自然地說。

Vera 沒有繼續追問，而是輕輕晃了晃手裡的咖啡杯。

「光影總是這樣，稍縱即逝。」

Oria 愣了一下，抬頭看著她，目光閃過一絲專注。

她覺得，自己應該再拍一張。但這次，她的焦點不再是 Vera，而是那個 「交疊的影子」。

她舉起相機，手指輕輕滑過機身，像是在確認自己的想法，然後按下快門，將這個午後靜謐而奇妙的瞬間定格。

影子終究只是影子，它們並不會真的交融在一起。

但在這個短暫的午後，它們曾經貼合得如此緊密，毫無間隙，彷彿從未分開。

即使只是短暫的一瞬，也足夠成為一張無法抹去的畫面。